羅部長的最後一堂課遜斃了

羅部長的最後一堂課遜斃了

民報 2016-05-13 00:00

五月十日,鄭捷毫無預警的被槍決了。
鄭捷伏法後,法務部長羅瑩雪講了不少所謂「義正詞嚴」的話,等於向國人上了一堂課。不過,實在很抱歉,我們必須回敬她,卸任前的最後這一堂課,實在遜斃了。
羅瑩雪,自承是虔誠的佛教徒。她在當天下午簽屬槍決執行令前,接受電台專訪強調:即使佛教也是有「因果報應」的理論。似乎已透露鄭捷終難逃此「因果」。她的結論是:死刑是鄭捷為自己判的,他讓別人別無選擇做了這個決定一一她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鄭捷是羅瑩雪擔任法務部長後,執行槍決的第十二人。目前全國仍有42名死囚待決。但羅瑩雪趕在512內閣總辭、520政權交接前,僅選擇鄭捷一人執行。由於過程倉促,連家屬和辯護律師都未被通知。而且鄭捷已透過法律扶助基金會,籌組律師團協助他提非常上訴、再審及釋憲。由於跡象不尋常,因而引發各界議論。
總統馬英九4月25日出席兩公約國家報告發表記者會時,針對處決鄭捷的問題表示,流程上是最高法院判處死刑後,必須將相關卷證送到最高法院檢察署,交由檢察總長審查有沒有非常上訴理由,接著才由法務部長發函給執行機關執行死刑,程序如此,不可能在很短時間內完成。那麼羅瑩雪大搞急就章,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馬英九還說:「這不是拖時間,而是應有的慎重還是要有,人命關天,這點我們非常清楚。」但羅瑩雪卻在最高法院宣判鄭捷四個死刑定讞後,才短短的十九天,也未報告總統,即急急如律令的簽署執行槍決。她事後受訪時感嘆,人心需要安定,社會秩序需要恢復,鄭捷犯下如此重大案件,該槍決就槍決一一好一副大義凜然的氣魄。
至於鄭捷伏法後,羅瑩雪講了一大堆並沒有切中時弊,卻不合時宜的話,讓人難以消受。我們以為,羅部長的絮絮叨叨,哪像出諸法學素養扎實的法務部長之口,反倒像村夫野婦街談巷議的泛泛之言。她未事先告知即將上任新政府法務部長邱太三,是不想讓邱部長為難。如果這不是婦人之仁,那就是陰來暗去,盤算好的政治考量?
羅瑩雪一再表述,執行死刑,是回應民意,實現社會正義,她不在乎多背負一條人命。她說,由於鄭捷案影響社會層面甚廣,其作為已經達到人神共憤的地步,社會大眾也紛紛要求,法務部應該依法執行本件死刑,以彰顯社會公義。而鄭捷要求法醫鄭翠芬打麻醉劑時,遭到斥責「被害人也很痛」,甚至她逾越職權的要鄭捷是否對被害人道歉?不管是「人神共憤」、「因果」、「背負一條人命」、「彰顯社會公義」,都是情緒的外溢,不足為訓。
若從尋求對人類社會秩序的深入認識與解釋的法律人類學《legal anthropology》角度來看,「死刑」是涉及生命與正義的公共討論議題,不只是端賴法律、政治層面的操弄,其中更蘊含了庶民正義對法律正義的挑戰。在「咎由自取」與「哀矜勿喜」的思辨上,鄭捷的犯行,難道社會無須承擔任何的責任麼?難道羅部長扮演的只是一個法匠的單向度法律人角色?
據律師團指出,法務部如此迅速執行死刑,未通知家屬及辯護律師,使被告在判決定讞後,仍無法有充分時間獲得辯護人協助非常救濟程序,就是對於生命權的無理剝奪,已經違反國際人權法義務,深感遺憾。當然,律師團的抗爭,是基於當代法律講求,人的基本權利是從出生就具有,甚至早於國家,所以不能被剝奪。
至於羅瑩雪的「因果」說,並不是法律用語。她將個人的信仰牽扯到一個死囚的犯行加以論證,實在不倫不類。也許她有所不知,與佛陀同時代的思想家,印度流浪苦行僧不蘭迦葉〈Purana Kassapa〉一生抨擊因果報應說,認為沒有來世,道德只是一種自然現象,其目的只是為了普渡眾生。那麼,可見羅部長唯我獨尊的因果論,未必是放諸四海而皆準。
再過一個星期,羅部長就要打包下台了。在內閣看守期間,她肆無忌憚的高分貝向立委嗆聲,甚至還說出「九局下半要出場的人,也比較沒有顧忌」的羅氏經典名言。臨去前我們無以為贈,只希望被立委封為「官粹」的她,卸任後好好地讓自己放下,不必再忍辱負重的跟社會大發雌威,那就阿彌陀佛,百姓幸甚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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