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男孩:這些男孩們優雅地移動著— 輕巧流暢,蓄勢待發

船上的男孩:這些男孩們優雅地移動著— 輕巧流暢,蓄勢待發

凱特文化 2016-01-28 15:40

船上的男孩

The Boys in the Boat

《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榜首/Amazon.com暢銷排行榜榜首/各大媒體一致好評,熱血推薦!

丹尼爾詹姆士布朗 Daniel James Brown—著

陽光燦爛的午後,
這些男孩們優雅地移動著
輕巧流暢,蓄勢待發。 

《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New York Times bestseller)榜首/Amazon.com暢銷排行榜榜首/《今日美國》、《波士頓環球報》、《美聯社》、《彭博新聞社》、《出版人週刊》、《圖書館期刊》、《書單》各大媒體一致好評,熱血推薦!

本書已售出美、英、法、德、荷、義、日、韓等多國版權/電影版權已由奧斯卡推手溫斯坦影業(Weinstein Company)取得!

宛如史詩般的奪金歷程,在劣勢中航向勝利,

九名來自美國西岸勞工階級的男孩,在一九三六年奧運讓全世界目睹決心與毅力的真義。

《紐約時報》暢銷書New York Times bestseller

本書記錄了一段不凡的歷史成就,以及年輕人追求尊嚴與自我接納的動人故事。你可以感受到船槳入水時所濺起的水花,年輕男孩肌肉的燃燒與那不可思議的動力,讓彼此划向榮耀。

 

「對於熱愛冒險故事的讀者,本書無疑是最接近無瑕的作品!」《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

令人無法抗拒的情節,在最艱困時代克服萬難與尋找希望的故事。

九位來自美國西部勞工階層的男孩,在大蕭條的時代深淵中,發展出罕見又相互信賴的緊密關係,甚至在一九三六年的柏林奧運,讓全世界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決心與鬥志。這些划槳手的父親不外乎是些伐木工人、造船廠工人或農夫,沒有人覺得華盛頓大學的八槳賽艇成員可以擊敗來自東岸或英國的精良團隊,不過他們卻辦到了,進而挑戰德國賽艇隊伍,站上希特勒的頒獎台,讓全世界驚訝不已。

故事由喬藍恩茲(Joe Rantz)串起各章節,成長於美國西北部的礦區,他是一個沒有家人也沒有未來的男孩,划船的目的不只是要找回破碎的尊嚴,更讓自己找到真正安身立命之處。然而,邁向成功之前,必須捨棄多年來確保他在貧困中倖存的特質—單打獨鬥,不輕信他人,睿智的造船師喬治將引導他成為強大團隊的一份子,在這個極致的團隊運動項目裡,他們將是世界上最好的隊伍。

作者丹尼爾詹姆士布朗被男孩們的日記與記憶猶新的昔時畫面深深吸引,藉此描寫出一段屬於那個年代又讓人難以忘懷的故事;他以雙軌式書寫,鋪述華盛頓划船隊成軍與納粹政府準備奧運的過程,其中交織著歷史中社會變遷對於個人的既親密又沉重的影響。故事對於人性脆弱與無限可能的思索,隨著篇章交互感染,直到那種感受像一艘八槳賽艇,從你身邊呼嘯而過。


 

划船也許是最艱難的運動項目了。一旦比賽開始了,也就沒有暫停或替補的機會了。這項運動挑戰人類耐力的極限,而教練必須要適時地傳授來自心智與體能的秘訣來獲取這番耐力。──喬治葉歐曼波卡克

當一九三三年的秋天漸漸過去時,西雅圖日間的氣溫已經降到攝氏四度左右,入夜溫度更是低到二十幾度。那永遠蒼鬱的天空開始無情地下著綿綿細雨,刺骨的寒風從西南方吹了進來並在華盛頓湖上揚起一波一波的白浪。十月二十二日的強烈陣風在市區明顯可見,不但掀了西雅圖湖區好幾棟船屋,更翻覆一艘停泊在普吉特海灣的遊艇,而緊急出動的救援隊伍總共救起了三十三人。

對於那些仍在競爭入選新生划船隊的男孩們,這惡劣的天候代表他們得提起船槳乘著老尼諾號面對各式各樣的新災難。雨水不停地打在他們毫無防護的頭上與肩膀上,手上的木槳在風浪中打著水,而掀起的陣陣白浪又一波波地往臉上襲來並刺入眼裡。凍僵的雙手已經無法分辨自己究竟有沒有準確地握住船槳,而耳朵與鼻子也已失去知覺了。船底下的冰冷湖水似乎已經抽乾他們身上供不應求的溫度與氣力,而疼痛不已的肌肉只要一停下動作就開始不停地抽搐,他們就像僵硬的蒼蠅屍體一樣。

到了十月三十日,最早報到的一百七十五名新生選手已經淘汰到剩下八十名男孩繼續競爭頭兩艘新生賽艇的席次。當然還有第三與第四艘的機會,但是坐在這兩艘船上的男孩不可能有機會參加春天的賽式,也不可能成為大學代表隊的成員。湯姆波勒斯決定該是時候將其中最精銳的選手從老尼諾號挪上駁船艇了,而喬藍恩茲與羅傑莫里斯都入選了。

這些駁船艇的外觀跟這些男孩子競相想要乘上的賽艇非常相似,只不過是船身又比一般賽艇寬了幾吋,而船底與龍骨也都比較平坦。這顯然比賽艇還更平穩,儘管這些駁船艇的設計還是有些奇怪,船身相當容易翻覆又不好控制。他們之前面對的現實也依舊是持之不變的道理:他們必須要掌握完全不同的技巧才能讓自己得以好好地坐在船上。然而,現在只要可以離開老尼諾並踏上一艘很像賽艇的船就足夠了,因此當喬第一次坐上這艘駁船艇並將雙腳綁在腳踏板上時,心中突然有一股驕傲油然而生。

對於喬與羅傑這兩個一開學就開始面對艱辛又漫長日子的人而言,可以掙到駁船艇上的席位可謂是甜蜜的報酬。羅傑在週間的時候要每天從他父母位在費瑞蒙特的房子步行半里路去上學,他每天用心學習工程與划船,而練習結束後,他又要走回家幫忙家務與寫作業。每到星期五與星期六的晚上,為了要支付學費與幫助家計,他得在「抒情藍調」(Blue Lyres)爵士樂團表演薩克斯風與單簧管,這是他從高中就開始的工作。平日他則是要幫忙家裡的事業──法蘭克林搬家公司(Franklin Transfer Company)──在全城各地進出不同的家庭並扛著沙發、床組與鋼琴。當多數美國人在那年秋天開始付不出房貸時,每天都出現越來越多的法拍屋。當他將那些家庭的東西搬出房屋時多半是相當悲哀的場景,因為那是他們工作一輩子換來的安家之地。他太常看見男主人眼神空洞地站在門邊看著所有家當被搬上卡車,而女主人只能站在一旁啜泣。那些家當的目的地並不是新家,而是法拍所。每當羅傑要面對這種事情時,他都會低聲地禱告並感謝至少目前為止他們家還有辦法保住那棟房子。雖然他們就像多數人一樣,也在過去這幾年從舒適的小康之家轉變成餬口都有困難的處境,但是他們至少還有家。

羅傑算是相當有趣的朋友──有點粗俗、講話向來直白,幾乎是莽撞。他不是個容易熟的人,不過有時候喬會跟他一起在學生餐廳裡吃飯。他們總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多半是尷尬地聊著工程學課堂上發生的事情。然而他們也時常會什麼都不說,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裡吃飯。久而久之,似乎就有種默契漸漸在兩人之間衍生出一種微妙的情感與尊重。除此之外,喬跟船倉裡的其他男孩子完全沒有任何交集。即使那些穿著整齊的男孩子都已經退出了,喬還是覺得自己在這些生還者中顯得相當突出。他每天都會穿著同樣一件舊毛衣出現,那是他唯一的毛衣,因此他幾乎每天都會在更衣間遭受其他人的訕笑。「無家可歸的喬,」那些男孩子會這樣竊竊地笑著,「胡佛村的生活如何?」。「藍恩茲,你穿那東西是要捕蛾嗎?」因此喬都會趕在其他人之前抵達並先換上划船服。

他每天下午都會在工程學下課後趕去練習划船,划船結束後他又得直接趕去學生運動社打工,他要在那裡工作到午夜並販賣各種東西,包括糖果到那種某個廣告委婉說是「重要部位的守護者」的東西。這裡的工作結束後,喬又得要在大學路上拖著沉重步伐,摸黑又淋雨地走回青年旅舍(YMCA)。喬在那裡當工友換住宿,而他的房間就是一間小到只能放進一張床與一張書桌的陋室,那不過就是地下室之前儲放煤料的倉庫用隔板分出來的小房間。這些又濕又暗的小房間裡住著各式各樣的學生,男男女女都有。這些人之中有一位早熟又相貌出眾的年輕戲劇學生,她的名字是弗朗西絲法瑪爾(Frances Farmer),再過兩年所有人都可以在大螢幕上欣賞她的丰采。然而要與這些地下陋室中的室友們交流也不太有什麼機會,畢竟對喬來說他的房間就是一個他可以寫作業並讓疼痛不已的身軀稍作伸展的地方,因為他一早就得要起床趕去上課。這裡根本不能算是個家。

即使一九三三年的秋天對喬來說有些沉悶,不過也不盡然只是工作與孤寂而已。喬依絲當時就在他身邊,這至少是個安慰。

她跟著喬來到西雅圖,不過也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夢想。她優異的高中成績讓她得以踏上與史魁恩那些鄉村女孩不同的人生道路。她並沒有在高中畢業後就在家附近找份差事,她想要建立自己的家庭並好好地經營。不過她完全不想要仿效她母親的生活型態,因為那是一個被家事定義與限制的世界。她想要用心經營生活,而上大學就是幫助她追求那種生活的入場券。

然而,諷刺的是,在她邁向那個目標的唯一道路上卻充滿了更多的家事要做。當她九月搭著渡輪抵達西雅圖時,她亟需找到一個安身之處並得盡快想搬法賺錢支付學費、食物與書錢。她到大學註冊後就暫居在她蘿拉姨媽家,然而她也很快地就知道,那樣蕭條的時期中,家裡突然多一張嘴要養對於已經生活拮据的姨媽來說是相當沉重的負擔。接下來的兩星期中,喬依絲每天清晨就起床並快快地翻過《西雅圖快訊報》上寥寥無幾的求才版面。每天出現的職缺都不會超過十件,而求職的版面卻是滿滿一片。

除了樂觀的心智外,喬依絲可以提供給雇主的才能就是她不最想做的事情了──打掃與煮飯,然而她只能專注在尋找家管的職缺上。由於不想花錢搭公車,喬依絲都會穿著自己最端莊的週日服裝並徒步走上好幾英哩去面試家管工作。她通常都要走到校園東邊的羅瑞胡斯特住宅區(Laurelhurst)或爬上首都丘(Capitol Hill)的陡峭山坡上,那裡錯落著一棟一棟富麗堂皇的維多利亞式建築,兩旁還種著枝葉扶疏的樹木。一次接一次,出來迎門的都是這些宅第裡那些名流仕紳的貴太太,她們會將喬依絲領進裝潢精美的前廳,讓她坐在豪華的椅子上,接著要求她拿出推薦人與先前的工作經驗,而這兩樣都是喬依絲拿不出來的東西。

最後,在某個炎熱的午後,當她又在羅瑞胡斯特住宅區結束另一次讓人失望的面試後,喬依絲決定乾脆直接挨家挨戶去敲門。眼前這些房屋如此美輪美奐,也許有人正想找幫傭卻還沒有刊登廣告。她沿著這條街走上又走下,浮腫又風濕的腳踝讓她疼痛不已,兩腋早已淋漓,而頭髮也在四處奔走的過程中濕透又紛亂了,而她還是輕輕地拍著一道又一道的前門。

那天傍晚,一位面容憔悴的老人出來迎門,他是當地一位相當知名的法官。他仔細聽完她的來意後就抬起頭來端詳著她,但是沒有為難她要交出推薦人或是履歷。這位法官花了好長一段尷尬的時間端詳著她。最後他終於開口說道,「明天早上過來,我們再來看看之前幫傭的制服妳穿不穿得下。」

結果制服相當合身,喬依絲就這樣獲得這份工作了。

每到週末晚上,當她可以休息不工作時,她就會跟喬花幾分錢搭街車去城裡看一部陳查理(Charlie Chan)或梅蕙絲(Mae West)的電影,費用大概是四十多分錢。維多俱樂部(Club Victor)每到星期五晚上就是大學之夜,這代表他們不需要付門票就可以在當地大樂隊維克邁爾(Vic Meyers)的伴奏下盡情跳舞。星期六通常會去看美式足球賽,每場賽式結束後都會在女生體育館裡舉辦一場舞會。喬與喬依絲幾乎每次都會參加,喬會負責出那二十五分錢的門票。不過在籃球上聽著學校那支吵鬧樂隊伴奏跳舞總是比不上史魁恩那擠得水洩不通的雞舍舞廳來得有趣。喬當時沒有能力達成心中的願望,也就是帶著喬依絲去市中心名流匯萃的那些地方,她的朋友都會在那裡出現。喬依絲在那裡得穿上雪紡禮服,而喬得換上筆挺的西裝,假如他們有那種東西的話──像是第三大道與華爾街之間的特里亞農舞廳(Trianon Ballroom),那裡有寬敞又光亮的楓木地板,一次可容納五千人。還有那閃亮耀眼的水晶燈與充滿熱帶風情的粉紅色牆面,再加上樂隊上方蚌殼狀的銀色頂篷。類似這樣的地方,你整晚都會聽著道爾西兄弟(Dorsey Brothers)或蓋倫巴多(Guy Lombardo)的音樂跳舞。喬依絲假裝自己不在乎,但是喬對於自己沒有辦法帶她去那種地方而感到心痛。

十一月中時,校園裡每個人都在熱烈地討論並預測奧勒岡大學前來參加校慶比賽時的結果會是如何。喬與其他新生划船隊員在一項足球賽式中挑戰大學划船代表隊的成員並輕易地就被學長們殲滅了。此役是這群新生們永生難忘的一場敗仗,而他們發誓一定會在水上贏回來。然而此時,根據傳統,輸家必須要為贏家準備一場豐盛的晚餐,而當時華盛頓大學的學生報紙《華盛頓大學日報》也抓住這個機會譏笑這些划船隊的新生,「菜色應該不難選,畢竟他們星期天練習時從水裡撈了不少螃蟹。」

十一月十七日,這項校園慶典卻突然罩上了陰霾。就在校慶活動熱烈發展到高潮時,悲劇卻發生了。一位名叫威利斯湯普森(Willis Thompson)的大一新生在為了某項活動點燃營火時卻不慎將汽油濺到自己的衣服上,接著便全身著火。經歷幾天的劇烈痛楚後,湯普森便在隔週離世了。

另一道陰霾,相當真實,甚至在當月繼續高掛在天空中。當達科塔州的農民在十一月十一日睡醒時,前夜裡那陣陣狂風讓他們看到前所未有的景象──日間一片黑暗,天空中覆蓋著狂風從田野捲起的塵土。次日,隨著風勢向東,芝加哥的天空也開始一片漆黑。接著再過幾天,紐約上城區的民眾只要抬頭一看就會因為那銅鏽色的天空而感到震驚。這時還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不過當月的塵土災害,也就是第一波的「黑色風暴」,不過是當年沙塵暴(Dust Bowl)的預兆罷了,那是一九三○年代到一九四○年代早期的漫長悲劇。一九三三年十一月的沙塵暴還會隨著其他更強勁的自然現象繼續加劇著,結果將捲起北美大平原上絕大部分的表土並迫使數十萬的災民向西遷移,而他們還得在這個根本沒有工作機會的地方謀生──漂泊、失根又流離失所,他們的自信與生活本能都在狂風中逝去。

當時在德國也開始出現一些隱約的躁動,似乎暗示著第三次世界大戰與悲劇的來臨。十月十四日,希特勒斷然退出國際聯盟並片面解除德國與法國及其他盟國關於裁減軍備的各項對話。此舉不但打亂了歐洲政治局勢,更是違背了「凡爾賽公約」並危及歐洲自一九一九年以來所維持的和平情勢。此時德國傳奇軍火製造商克虜伯(Krupp)正在秘密製造一百三十五輛裝甲車。巴拿馬運河的觀察單位發現當時硝酸鹽的運送量突然大幅湧現──那是用於製造火藥的原料──這些貨船正以匿名訂單的方式從智利運往亞速群島(Azores)並直接送往歐洲,目的地未知。

此外,那年秋天的德國街頭上出現越來越多美國人及其他外國公民因為拒絕向納粹行禮而遭受納粹突擊隊(storm trooper)攻擊的事件,最後迫使美國、英國與荷蘭政府對柏林政府發出「假使襲擊事件繼續發生,德國政府就得承擔後果」的警告。到了秋末之時,類似的訊息也傳到了像是西雅圖這些地方,華盛頓大學工程學系的系主任理查泰勒(Richard Tyler)自己才剛從德國返回美國,他在《華盛頓大學日報》中發表了自己的所見所聞,「今日的德國民眾連最瑣碎的事情都不敢表達意見,」他說道,接著又提到不管任何人的任何評論都有可能被解讀為詆毀納粹政府的言論而遭受逮捕,甚至因此身陷囹圄。然而此時理查泰勒與他的讀者都不知道的是,納粹政府早已將數千名異議份子關進他們在三月時建立在中世紀小鎮達豪(Dachau)裡的集中營了。

泰勒的文章與許多其他揭發更加恐怖行徑的言論,特別是那些來自德國的猶太移民,都在美國民眾那年秋天充耳不聞的態度下處處碰壁。一項針對華盛頓大學學生進行的民調查訪所有人對於美國應不應該再次與英法連手對抗德國時,結果就與全國各地的其他民調結果相似:百分之九十九的民眾都持反對意見。十一月十五日,社論家威爾羅傑斯(Will Rogers)相當扼要又獨具風格地整合美國人對於法德之間的第二次衝突表達了相當簡單又國內主義的印象。美國,他認為,應該要「讓這兩隻尾巴在圍牆上打結的公貓自己好好打一架,美國上次因為要解開他們而換來的抓傷還需要時間癒合。」

十一月二十八日下午,那是秋季的最後一次訓練,所有新生進行最後一次平淡無奇的日常練習。當最後一批人回到船倉後,波勒斯教練要求所有人先留下來,因為該是時候宣布新生划船隊第一艘賽艇與第二艘賽艇的隊員名單了。接著他就走進艾爾烏爾布里克森的辦公室。

這些男孩們互相望著彼此,透過教練舒適小房間上那扇濛濛的窗戶,他們可以看到烏爾布里克森與波勒斯穿著法蘭絨西裝俯在案前對著一張紙討論著。此時船倉裡充滿了汗水的酸臭味與濕襪子的臭霉味,這是雨季開始之後每天下午的常態。傍晚天空中僅存的微弱光線從上頭的窗戶透了進來,陣陣狂風不時拍打著那道巨大的拉門。當兩位教練在辦公室進行討論的同時,所有男孩們都默默不語,完全不若以往那樣的嬉鬧喧囂。唯一的聲音就是那陣陣的敲擊聲響。就在後方樓上的房間裡,波卡克正拿著鐵鎚釘著一艘新的賽艇結構。羅傑莫里斯閒晃到喬的身邊,手上正拿著毛巾在擦頭髮。

波勒斯從辦公室走出來並站在一張板凳上面,手上抓著一張紙,所有男孩都在他面前圍成一個半圓弧。

他開始說明這只是初步的遴選,所有人都要繼續競爭這些席位,而他也鼓勵大家這麼做,因此現在被選上的人也不用急著暈頭轉向。這些席次並沒有任何保障,沒有這種事情。接著他開始依序唸出這些名字,首先從第二艘賽艇的名單開始喊起,這些都是第一艘新生賽艇成員的主要競爭對手。

當波勒斯唸完第二艘賽艇的名單時,喬轉頭看著羅傑,他正悶悶不樂地盯著地板看著。他們都沒有選上,不過這樣的沉悶並沒有持續太久。波勒斯接著開始點出第一艘賽艇的成員名單,「船首第一槳手,羅傑莫里斯;第二槳手,喬治杭特;第三槳手,喬藍恩茲……」當波勒斯繼續唸下去的同時,喬緊握住自己的拳頭並輕輕地抽動一下,他不想太張揚地在那些沒有被選上的人面前歡慶。而在他身邊,羅傑莫里斯也開始輕輕地吐氣。

當其他男孩子開始走去淋浴間時,那些被選進第一賽艇的成員們從架上舉起一艘駁船艇並扛在頭頂上,接著他們大步走向漆黑的湖畔並準備划船慶祝一番。一陣寒冷的輕風吹皺了水面。當夕陽西沉時,他們將雙腳綁在腳踏板上並開始向西邊穿越運河口與波蒂奇灣(Portage Bay)並抵達聯合湖,這裡的湖水比華盛頓開闊的湖面更加平靜。

這時候的氣溫已經降到攝氏零度左右了,湖面上感覺又更冷了。喬幾乎沒有注意到這些差異。當他們的船航進聯合湖時,市區交通的喧囂都消失了,而他已經進入一個完全寂靜的世界裡,除了船尾舵手的指令外,這裡什麼聲音都沒有。喬的座位規律又安靜地前後滑動著。他的雙臂與雙腿流暢地順著座位下的滑軌前後推拉著,一切都相當輕鬆順暢。當白色的槳葉打進黑色湖水時,湖面上只傳來輕輕的低語。

當他們划到聯合湖北邊的盡頭時,舵手大喊,「停──!」這些男孩全部停止划槳並讓船身慢慢停止滑行,兩邊的長槳曳著湖水而行。天空裡那些染上銀色月光的黑色雲朵在輕風中飄盪著。這些男孩們坐著不說話正急促地呼吸著,口中不斷地吐出陣陣白霧。即使他們已經停止繼續划槳了,他們的呼吸吐納還是抱持一致的節奏。就在那麼片刻之中,喬覺得大家好像合為一體了,相同的呼吸與靈魂。此時在他們的西邊,銀色的燈光開始慢慢地爬上那蛛網狀的新造拱橋──奧羅拉橋(Aurora Bridge);而在他們的南邊,西雅圖市中心那琥珀色的燈光正映照在湖面波光中。當她們眺望安妮皇后山(Queen Ann Hill)頂時,廣播塔上那紅寶石般的燈光正在那忽明忽滅著。喬開始大口大口地吸氣並坐在位置上欣賞眼前的景色,望著這些景象在眼前開始變得一片模糊。自從他的家人拋棄他後,這是第一次,他熱淚盈眶。

他轉頭看著湖面,手裡把玩著槳架好不讓其他人發現他在流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掉眼淚,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內心深處已經出現了某種改變,即使是一下子而已。

當這些男孩們的呼吸恢復平穩後,他們開始輕聲對話。他們不是在互相開玩笑,也不是在打打鬧鬧,而是輕聲地談論著眼前的燈光與景象。接著舵手高喊,「全員準備!」喬轉身面向船尾並將座位向前傾,再將白色槳葉打進黑亮的湖水,接著繃緊全身的肌肉並等待下一道指令划向黑暗的閃爍之中。

一九三三年十二月的第二天,西雅圖開始降下前所未有的雨勢。而在其後的三十天裡只有一天是天空放晴的,而只有四天沒有降雨。一直到了十二月底時,華盛頓校區總共降下了十四又四分之一英吋的雨量,市中心則累積了十五又三分之一英吋的雨量,這是前所未有的單月降雨記錄。有時下著綿綿細雨,有時則是傾盆大雨。無論如何,雨都沒有要停的意思。

所有貫穿華盛頓西邊的河流──奇黑利斯河(Chehalis)、斯諾誇爾米河(Snoqualmie)、杜瓦米什河(Duwamish)、斯凱科米什河(Skykomish)、塞斯蒂拉瓜密什河(Stillaquamish)、斯可科密許河(Skokomish)與斯諾荷米什河(Snohomish) ──全都氾濫並淹沒了兩岸的農家並將上百萬噸的土壤沖刷進普吉特海灣中。接著從北邊從加拿大邊界一路向南到哥倫比亞所有河岸上的商業城鎮全都被洪水氾濫。西雅圖北邊滿溢的斯卡吉特河(Skigat)沖倒東邊靠近河口的土波堤並將海水沖進內地將近兩萬英畝的肥沃農田中。

許多西雅圖市內最高級的山坡住宅區──像是亞爾奇區(Alki)、瑪多那區(Madrona)與瑪格諾利亞區(Magnolia)這些地方──房屋都從順著土石流沖進華盛頓湖或普吉特海灣中。此外,在市中心,強勁的暴風雨癱瘓所有排水系統,路面上的人孔都不斷地冒出泡泡,地勢較低的國際區上所有街道與店面都浸在水裡。更慘的是,艾略特灣旁那些悲悽的貧民區上,無情雨水將濕透的報紙沖爛並在牆上留下汙穢的斑斑痕跡,而所有飽受風霜的帳篷上都可清楚看見洪水肆虐所留下了痕跡。洪水也沖刷過所有波浪狀的鐵皮屋頂,那些放在泥地上的老床墊也都在洪水之中泡爛了,躺在上面過夜更是刺骨地冰冷。

正值這番氣候無情肆虐的當下,喬依絲趕在期末考試結束後就與喬一起回到史魁恩過聖誕節。喬也拜訪了麥當勞一家人並查看銀角路上那棟房舍是否安然無恙,不過他留宿在喬依絲的父母家過夜,一個人睡在閣樓的床上。當他整理完行李後,喬依絲的母親拿出一張當地報紙的簡報並讓他看看那則頭條,「喬藍恩茲入選第一賽艇隊員。」她告訴喬,他可是全鎮的話題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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