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23年磨練 培養國會領袖柯建銘

專訪/23年磨練 培養國會領袖柯建銘

民報 2015-08-31 00:00

踏進立法院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辦公室,你可以發現到處都是人,有部會聯絡人、陳情民眾、有時是部會首長親自登門拜訪,他們散坐在會議室、小客廳、連廚房也有小會議桌,他們等著見「老柯」遊說法案、說明審查中的預算、或是陳情,用川流不息的人潮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等上一小時、半小時是常有的事,這種場景幾乎每天上演,柯建銘形容自己一天工作16小時,連睡覺也在辦公室。
 
柯建銘從1993年擔任立委迄今,已經邁入23個年頭,連任七屆立委,一生精華都奉獻在立法院,柯建銘對於總召的定義是「總是很著急」,說完之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的確,他每天都很著急,凡是立法院著急的事都要找他,舉凡立法院的朝野協商、統合黨內政策研擬、部會預算要遊說民進黨同意都要找他、各委員會朝野立委吵架、攻防也要找他,所以在立院常看他帶著助理巡視委員會,國民黨團助理一看到「老柯」出現,立即用對講機通報黨團,看他移動到那個委員會,必然民進黨可能要突襲法案或是發生什麼大事?
 
民進黨擔任總召時間最長的第一人
 
民進黨從成立黨團以來,柯建銘可以說擔任總召職務最久的第一人,除了阿扁執政後,他有一次參選立法院長,那一年禮讓給已故立委蔡同榮之外,其餘時間多數由他擔任,也是民進黨少數執政時期的總召,期間的艱辛,柯建銘用「飲水冷暖、點滴在心頭」來形容。
 
民進黨雖然執政過,但在立法院卻從來沒有政權移轉過,還停留著威權遺緒,他表示,國民黨靠著國會「多數暴力」解決一切。身為在野黨團的大黨鞭,肩頭上扛著責任很重,例如審查中央總預算總計有三千個項目要協商、國營事業二、三千項等待協商,其中包藏著許多商業利益,逼得他必須瞭解政府各部會法案與預算,柯建銘說,他可以說立法史上最專業的立委。[nop]
 
                    柯建銘主持法案討論會議。(柯建銘辦公室提供)[/nop]
他的辦公室到處可看見堆積如山的法案和預算書,柯建銘說,「我自己看過的法案將近二千項,朝野協商超過五百場,內容包括近年來所談的憲改、公司法、募兵條例等,嚴格來講,立法院是個高度對立鬥爭的地方,所以立委們只求媒體曝光度,媒體記者也緊抓住爭議場面,但是總召要面對的是實質的重大法案審查,因此法案內容不可能不清楚就上場協商。
 
柯建銘說,「我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從戰略高度、戰術層面來對付國民黨,因此對立法院的議事規則,法案內容、談判技巧、策略聯盟」都要研究。坐在總召這個位置,不能只關注個別委員會,必須跨委員會、跨議題,設定戰場,然後再想如何和國民黨打戰,坐在總召這個位置,可以說是「艱鉅的挑戰」。[nop]
                  柯建銘:我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從戰略高度、戰術層面來對付國民黨。(柯建銘辦公室提供)[/nop]
對於外界批評立院朝野協商黑箱作業,他表達不能接受,全世界大概也沒有那一個國家的國會協商是在電視機底下進行的,如果能在電視機底下進行的,大概都是在作秀。他強調,立法院每次重大協商,都是滿屋子的人,怎麼會是秘密協商,民眾要檢驗的是協商結論是否可以被同意與接受,這才是重點。他認為協商制度可以討論也可以改變,但不能就此污衊立法院。何況立法院協商是依據立法院職權行使法68條到74條的專章規定。
 
他舉例說明,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擔任陸委會主委期間,光是協商「兩岸關係條例修正案」就搞了一年多,才得以修正三讀。又如民進黨少數執政時期,國民黨提出一連串的錢坑法案,包括反共救國軍補償條例等總計金額加起來超過2兆。因此民進黨要運用協商策略,否則民進黨執政時,國家早就跨台了,「你看我們執政時,多苦啊!」
 
軍系立委大嘆 國民黨培養不出「專業的柯建銘」
 
有關「時代力量」這次推出立委參選人邱顯智與柯建銘在新竹市競選立委,他訴求應該建立「透明專業」的國會,柯建銘說,要國會透明也可以,所有發言要上網也可以,這樣大家才知道,「我對法案、預算審查的專業度在那裡?」連前國民黨軍立委帥化民都對他說,「老柯!你太厲害、太專業了」、「國民黨沒有像你這種養成訓練!」

柯建銘說,許多黨籍立委除了議案審查之外,也要回選區服務以及跑紅白帖,畢竟立委都是人民選出來的,被選民需要和看見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許多事情就落到他的頭上,他承受最多,也是最投入和最認真,「光看我的辦公室助理,每天忙翻了,進出辦公室的人潮就知道」。  [nop]
 
                    柯建銘(右1)主持記者會(柯建銘辦公室提供)[/nop]
許多事情也是被逼出來的,像各委員會的疑難雜症法案,通通移送到朝野協商,而他就站在協商前的第一排第一線,造就他必須每個案子自己去讀、去瞭解,對他而言對,這也是一種磨練,因此才有機會練就一身功夫。
 
在立法院歷經23個年頭當中,有些黨籍同志,像阿扁、呂秀蓮出去打拚,當上正、副總統,也有些像曹啟鴻、潘孟安、翁金珠、賴清德、林佳龍也選上縣市長,而他一生除了做過牙醫師之外,就是擔任立委這項職務。也因為這樣,他對每個法案進度瞭若指掌,甚至還可以引經據典。
 
在立院藍大綠小的朝野協商結構當中,為了社會公平正義和民眾福祉,他仍然要奮力一搏,也擋下許多驚人的錢坑或民意反對但國民黨要硬幹的法案。他曾對立法院長王金平說,「我是用三分之一力氣和國民黨鬥爭,三分之一力氣統合民進黨團內部和黨中央意見、三分之一時間認真研究法案和選民服務」。雖然立院仍然吵吵鬧鬧,但仍亂中有序往前邁進。[nop]
                  柯建銘參加反核遊行在凱達格蘭大道的靜坐。(柯建銘辦公室提供)[/nop]
服貿、貨貿等幾項重大法案,在立法院都被強力擋下,馬英九把王金平和他視為眼中釘是必然的,但沒想到馬英九會發動九月政爭並介入個案,在政爭當中掀開駭人聽聞的國會監聽事件,居然從去年5月1日起開始,特偵組堂而皇之進入刑事警察局24小時掛線監聽他,還不斷擴線,這在中華民國體制下,除了擄人勒贖之外,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用國家機器對付我」,嚴重破壞國會自主 ,可以說「特務治國」的最佳典範,換句話說,「我是被徹底檢驗的人」。
 
中生代的挑戰  盡力吞忍、說服
 
柯建銘長期擔任總召一職,面對黨內中生代的挑戰,也從來沒少過,黨內中生代有自己對法案的看法和關注的角度,但國會席次少的民進黨團,又要有一致立場對抗國民黨,因此要整合一致立場,黨團會議內經常砲聲隆隆。柯建銘說,「無論如何打擊我,我都概括承受,總不能生氣對幹,就是要吞忍,畢竟是同事,每天都要見面」。他表示,「每當有這種場面,我總是盡力去說服同志支持,同時也只有一句話,以後你當坐在我這個位置,你就明瞭看問題不能只看單一角度,要綜觀全局」。
 
一生縱橫政壇,如何保持旺盛企圖心前進,柯建銘下了一個註解,「不要憂纔畏譏,你看希拉蕊那本書,政治人物要盡力而為,把別人的評斷,當作背景音樂就好,你要承擔,你要負責。政治往往是對立的,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有百分之百的人都支持你,所以只要符合公平正義,就大步向前。」[nop]
                   柯建銘參加反核遊行,繞行立法院行行動。(柯建銘辦公室提供)[/nop]
擔任兩屆不分區立委,柯建銘這次返回新竹市參選立委,地方情勢已和過去大不相同,其中他的子弟兵林智堅當選新竹市長,同時也面臨時代力量邱顯智的挑戰,尤其邱顯智強力抨擊2013年立院通過《會計法》修正案讓顏清標喝花酒除罪化。

對此「老柯」說,會計法修正案,絕非他一人獨斷妄為,所有相關協商過程,都有正式紀錄可查,也絕非毫無溝通,當時黨團曾經以會計法是歷史共業為由,認為兩黨應共同承擔做成決議,要他代表發言支持該案。而他會簽署此案,主要還是為了包括柯文哲市長在內的七百多位教授學者或被約談或被起訴,導致學界人心惶惶,在國民黨要求必須與民代除罪化一致處理的情況下,不得不簽署支持。
 
柯建銘帶頭  衝過驚濤駭浪的抗爭
 
柯建銘在他擔任總召期間,帶領民進黨團衝過許多驚濤駭浪的重大抗爭、也阻擋不少非民意主流法案,包括2012年的反美牛案(首度夜宿議場達五天四夜,創建在野國會抗爭新模式);反旺中暨反媒體壟斷運動暨修法;2013年3月佔領國會主席台反對詐騙公投(夜宿議場五天);主導服貿條例必須在立院逐條表決,不得以全案包裹表決、非經立院實質審查通過,不得啟動生效條款,此案決定服貿協議,終將失敗的命運,此案導致九月政爭發生,更進一步引爆太陽花學運,也讓黃世銘成為史上第一位被判有罪的檢察總長,而他的共同正犯馬總統,在豁免權結束後,也將面臨被追訴的命運;立法院行使監委被提名人同意權投票,成功刷掉11人,「老柯」居間主導策反斡旋;搶救第二波高鐵財改案,避免高鐵破產,造成社會人心浮動。[nop]
                    柯建銘力挺的子弟兵林智堅,當選新竹市長。(建銘辦公室提供)[/nop]
在國會服貿協議審查時,爆發舉世震驚的太陽花學運,當時民進黨被批評淪為只是為學生們「看門的狗」,他說,事實並非如此,3月19日凌晨他與蘇貞昌主席協調並致電王金平院長,獲保證不驅離學生,到3月29日,他和王金平見面,建議王院長「在台灣的對抗政治中,當一個和平仲裁者,讓美國放心、中國不躁動、台灣人民放心」,而王金平也聽進去了,學運終於在4月6日光榮退場。

反黑箱課綱運動在林冠華自殺身亡後來到臨界點,孩子們翻牆進立院喊出「立院召開臨時會」訴求,柯建銘在當天晚上就面對民進黨要不要以政治介入與馬總統博弈的重大抉擇,他很快決定在第一時間就要求王院長召開朝野協商處理,而得以開闢戰場。緊接著又遇到馬總統動用黨紀下令一律開除,讓國民黨黨團做成一致反對召開臨時會的決議。在臨時會召開根本不可能,為求談話會不破局的前提下,柯建銘和蔡英文決定在政治上展現朝野和解與合作解決問題的態度,這是讓反課綱運動得以出現轉圜的重大轉折,所以教育部長吳思華說出:「我願意接受立法院所做出的決議」,國民黨黨團在態度上得以出現鬆動,同意不表決的前提下進行談判協商,最後終於做成決議讓孩子得以平安回家。
 
老柯戰功彪炳  盼獲鄉親認同
 
「老柯」在國會超過23年,歷經政黨輪替與在野,從新竹在地立委到扮演穿梭朝野合縱連橫的「國會領袖」角色,可以說承載台灣歷史民主化的記憶,對於他領導的民進黨團在國會獨撐大局,民進黨主席來來去去,他依然屹立不搖,足見他的協調與整合,以及可服眾的能力。[nop]
柯建銘在擔任總召期間,帶領民進黨團衝過許多驚濤駭浪的抗爭、也阻擋不少非民意主流法案。(柯建銘辦公室提供)[/nop]
這次他返鄉參選是近鄉情卻,還是情勢已變,柯建銘說,「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新竹」一直以來也積極為新竹爭取資源,這點現任新竹市長林智堅最清楚。目前新竹市七位黨籍市議員,可以說都是他帶出來的,也有不少無黨籍支持,此時可說兵強馬壯時刻,他對自己彪炳的戰功,再獲風城選民支持,深具信心。

而面對同是出自綠營對手的邱顯智挑戰,他不願多說,怕說重了,傷了年輕人,倒是他的辦公室主任何佩珊替老闆說句話,「很好啊!年輕人從政是件好事,但要培養一位足堪大任的國會領袖,則是需要時間與磨練,23年的時間,才培養出一個柯建銘,相信民眾會用選票做明智的決定」。(本文轉載自《民報文化雜誌》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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