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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蟲 ◎Joyce
1
最近，李耀宗檢察官的壓力很大。
「史，I博士有沒有考慮撤案？」他坐到辦公椅上，表面佯裝不在意，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史助理搖搖頭。「I博士堅持要告，他說要為他的孩子討回公道。」
李耀宗一聽差點失控大笑，那個科學家果然瘋了！
「I博士到底知不知道他要告的是什麼東西？」
「我想I博士應該很清楚。」
「很清楚還要告？」李耀宗氣得重搥了下桌面，「他要是不爽，直接把那幾個東西銷毀不就得了！」
「可是，它們都是AP-I型號機器。」史助理的聲音輕若蚊鳴，仍清楚傳入李耀宗耳裡，他的臉色瞬間暗下。
這正是案子的關鍵，被害者是AP-I型號機器，而嫌疑犯也是AP-I型號機器。
AP-I型號機器還有另一個名稱——寄生蟲機器。
2
根據史載，第一批AP-I型號機器是在五十五年前出廠的人型機種，由市占率最大的AP公司旗下的I博士領銜開發，特色就是號稱跟人類一模一樣。
AP-I型號機器出廠半年後就出事了。
第一具出事的機器型號為AP-I1098，是標準的醫院專用工作型機器，卻傳出因為和某位病人發生不愉快而罷工，那名病人還因此得了「機器恐慌症」。
AP-I1098的狀況並沒有引起廣泛討論，大多數民眾都以為只是個案，機器總是會故障，AP公司決定將AP-I1098回收到原廠徹底整修。
就在此時，出現了第二具有異狀的機器，這次的機器型號為AP-I76，是一具負責建築工地的機器，因為對工時不滿和人類工頭起爭執，雙方因此大打出手，那名工頭事後也得了「機器恐慌症」。
然後是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接二連三出狀況的機器都是AP-I型號機器，共同的異狀就是出現像人類一樣的情緒反應。
於是，負責主導AP-I型號機器的I博士成為焦點人物，他好整以暇的面對眾人的質疑。
「我不是早就說過，它們跟人類一模一樣。」
大眾終於明白原來博士的意思是，AP-I型號機器像人類一樣有七情六慾，有自主意識，有靈魂。
最重要的是，AP-I型號機器認為自己是人類。
AP公司回收AP-I1098之後，做了一個徹底的檢查，從外部機體到內部程式，但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唯一的異處就是在AP-I1098的左眼球附近發現白色細長的小蟲，蟲子叢聚在眼窩附近，蠕動著。
生物學家試著想解剖蟲子，但蟲子只要一離開機體旋即死亡，而死掉的蟲屍就像硬梆梆的橡皮，沒有眼睛，沒有嘴巴，取下的標本經檢測，完全沒有生物特徵，如果不是因為牠們會動，大概會被當成皮屑。
白蟲子究竟是什麼至今仍是個謎，但因為牠們仰賴AP-I型號機器維生，於是被視為一種寄生蟲。
那一晚，AP-I1098從公司逃走，下落不明。
這個危機讓AP公司決心要回收所有AP-I型號機器，進行銷毀，因為大眾輿論已經開始出現異議。
但就在銷毀行動之前，AP-I型號機器竟然集體消失！
根據紀錄，AP公司量產了1999臺AP-I型號機器，也就是目前有1999臺跟人類一模一樣的機器混入了人群中！警察透過AP公司提供的機器外型特徵進行大規模搜索，但它們就像從地球上消失了，完全無影無蹤。
AP公司宣布這個型號確定停止生產，I博士也在這時決定退休，他帶著諷刺的口吻說：「這是革命，大家應該高興。」
五十五年過去，I博士在機器史上的地位仍沒有一個定論。
但從十年前開始，AP-I型號機器的副作用逐漸現形。
3
負責案件的張警員向偵訊室外的李耀宗點頭示意，接著就去忙自己的事，李耀宗無奈的吁口氣，緩步走進偵訊室，史助理亦步亦趨跟著他。
此時，偵訊室內排排坐好五具AP-I型號機器，是I博士離開AP公司之後自行製造的機器。
詭異的是，同樣是AP公司出產的機器，其他型號的機器從來沒發生過寄生蟲事件，別家機器公司更完全沒有這種離奇怪事，每回面對眾人的疑惑，I博士永遠就是同一個答案——因為愛。
這也是為何機器史上始終無法給他一個明確地位的緣由，他確實開啟革命，卻無法給予真相，這是他獨有的祕密，不能給人類真正的啟發。
如今，他又創造一個新例，為了一具機器，控告五具機器。
李耀宗幫自己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和五具機器面對面，而史助理則安靜待在旁邊，負責幫李耀宗記下各種細節。
「我是檢察官李耀宗，你們是I博士的機器，沒錯吧？」
「錯，」擁有一雙黑眼睛的美豔女子堅定的否認。「我是I博士的妻子潔西卡。」女子穿著一襲深黑色的套裝，看起來優雅貴氣。
坐在女子旁邊的一對雙胞胎少年互相低聲咬耳朵，吃吃笑著，好像在分享什麼祕密，但它們一接觸到李耀宗銳利的眼神，立刻嚇得噤聲。
「有什麼好笑？你們也有名字是不是？」李耀宗拉高音調，雙胞胎的臉孔變得更蒼白，嘴脣毫無血色。
「它們一個是0，一個是1，」坐在雙胞胎旁邊的老太婆用沙啞的聲音說：「只有我兒子分得出誰是誰，嘻嘻……」
老太婆滿臉皺紋，相貌醜陋，李耀宗面無表情的觀察她。
「妳說妳是I博士的母親？」
「是啊，我兒子就快死了，我的命也差不多到盡頭了……」她感歎的說。
李耀宗冷笑幾聲，產品自以為是生產者，還有沒有比這更荒謬？
「哇拉哇拉烏烏烏！」突然，坐在角落的最後一具機器猛然起身，神情激動的大吼大叫，它嘴裡不知喃念什麼話，雙手在空中揮舞。
這具機器體格壯碩，全身黝黑，臉型四四方方的，李耀宗並不確定它設定的年紀，但很肯定它如果動手，自己恐怕會有危險。
「檢察官，要不要通知警察……」史助理畢竟是得力助手，但李耀宗仍強要面子，倔強的挺直腰桿。
「這種場面我可以應付……」他沈下臉命令第五具機器。「你坐下，快坐好！」
「阿斯喇基啊，麻搭烏烏！」巨漢卻是愈來愈焦躁，甚至用雙手想掐住自己的脖子，瞠大著一雙褐色眼睛直盯著李耀宗。
李耀宗很意外自己竟能接收到它眼裡的恐懼。
「你沒辦法說我們的語言？」
「阿旺是尼安塔人，」自稱是I博士妻子的潔西卡用平淡的口氣說：「它不會講我們的話。」
「尼安塔人？」
「曾經存在的一支人類種族，可惜現在只剩下阿旺一個。」潔西卡的音調倒聽不出惋惜之意。
「等一下，它可不是什麼鬼尼安塔人，它是一具機器。」李耀宗受不了這些AP-I型號機器的妄想！
潔西卡不耐煩的蹙眉。「先生，你認為是什麼就什麼好了，可以放我們回家了嗎？我丈夫生病了，我得照顧他。」
「你們哪裡都不准去，因為你們的主人，」李耀宗刻意強調的說：「控告你們謀殺……」
他話還沒說完，阿旺突然一聲不響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四肢成大字狀平躺，眼珠直瞪著天花板，隨後從阿旺深深的眼窩下，緩慢的爬出一隻隻蠕動的白蟲子，源源不絕。
那些蟲子一爬出機體外，動沒幾下就呈現僵硬狀態，於是阿旺身體上躺了數百隻的蟲屍，場面很壯觀。
李耀宗好一會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他只剩下四個嫌疑犯。
4
I博士幫自己製造了六具作伴的AP-I型號機器，其中一個叫做小桔。
小桔非常美麗，毫無瑕疵的精緻臉蛋上掛著純真的笑容，每天負責早晚端藥給I博士。
不過，一星期前，按照I博士的說法是——小桔被謀殺了；雙胞胎發現小桔的軀體蜷曲在廚房角落，胸口插著一把刀。
以上這些敘述如果發生一個人類身上，李耀宗會朝謀殺案的方向思考，但小桔是機器，也就是，用一把刀不可能殺死它，更別說機器故障只要維修就可以修復，這算謀殺？
但I博士堅決的說，小桔已經不可能修復，因為它的人類意識已經死亡。
李耀宗心想，這種話大概只有瘋狂科學家說得出來。
可是，小桔的故障情況確實很可疑。
那群失蹤的AP-I型號機器從十年前開始，逐漸出現副作用，寄生蟲彷彿會吸食機體，在某個時間點，機體會不堪負荷，出現嚴重的故障而徹底毀損，內部程式也全部變成亂碼，就如同李耀宗在偵訊室內親眼見到的阿旺，身體布滿爬出來的白蟲子。
正因為AP-I型號機器的這項獨有特徵，使得它們跟其他機器在故障損毀方面有很大差異，別的機器壞掉送回原廠整修就可以，太嚴重就換臺新的，但AP-I型號機器不行，壞了就徹底壞了，沒有辦法修復，而且會爬滿寄生蟲。
小桔的情況特殊之處在於，它確實是故障了，一動也不動，不過它身上卻沒有蟲子爬出來，經過AP公司幫忙檢測小桔機體內部，赫然發現它的眼窩下方竟然還有活生生的蟲子在蠕動，也就是小桔的機體還活著，至少對那些蟲子而言是如此，但小桔卻動也不動，如I博士所說的，人類意識已死。
李耀宗可不信這一套。
他邊思忖著，和史助理來到I博士靜養的醫院病房。
「博士，您好，我是檢察官李耀宗，負責您的案子。」李耀宗用一種不卑不亢的口氣自我介紹。
老人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坐下，李耀宗和史助理就在床邊的沙發椅上坐好。
「孩子，你見過我的AP-I型號機器了嗎？」
「如果是指那五個嫌疑犯，我剛見過了。」確切的說，現在只剩四個。
「你老實告訴我，你覺得它們像人類還是像機器？」博士試探的問。
李耀宗皺起眉頭，「機器。」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它們以為自己是人類還是機器？」
這問題倒是令李耀宗遲疑了，博士頓時哈哈大笑。
「孩子，你也得承認，AP-I型號機器根本不認為自己是機器，它們以為自己就是人類！」
李耀宗厭惡的皺眉頭，不喜歡聽這個瘋老頭喊他「孩子」，感覺像在嘲諷他無知。
「博士，這一切有什麼意義？機器是替人類辦事的工具，它們不可能因為覺得自己是人類就變成人類，你這麼做只是帶給人類麻煩，甚至可能演變成一場災難！」這些話其實不該由一個檢察官說出口，但李耀宗實在不吐不快，一發洩完，他自覺失言，語帶抱歉的說：「我離題了，您的私事不屬於我的工作範圍。」
但I博士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安靜的凝望著他。
李耀宗迅速轉移話題。「博士，您確定要對AP-I型號機器提起告訴？」
「當然，它們殺害了小桔，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難道要當作沒發生？」博士口氣沈重的說。
「博士，容我提醒您，小桔是機器，不是生命。」
I博士冷眼盯著他。「我知道它們是什麼，它們都是我製造出來的孩子，每一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對它們的愛比你想像中的更深，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讓它們逍遙法外，它們必須學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這是我送給它們最後一個禮物——像人類一樣接受審判。」
「可是，您怎麼能確定那是謀殺，而不是意外？甚至也有可能是機器發生故障……」
I博士緩慢的搖著頭，彷彿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了。
「孩子，我知道你今天想來做什麼，我不會被你說服，你必須把我交代的工作做好，就像你以前一樣，把有罪的罪犯送進牢裡。」
「但是，目前的法令並沒有針對機器……」
「那是AP-I型號機器，」博士的笑容頗具深意。「凡事皆有例外。」
眼見雙方的討論毫無交集點，李耀宗也沒耐心繼續待下去，他可不想被瘋子感染瘋狂的性格。
「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您好好休息。」
這時，博士突然開口。「孩子，你真的以為是意外？」
「目前一切都在調查中。」
I博士驀地開懷大笑。「孩子，我是指你。」
「我？」
「不是意外，是我找上你，」博士緊盯著他。「這案子是我交代署長，指定由你來辦。」
5
李耀宗仔細檢閱手上的相關調查文件，他現在是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繼續辦這個案子恐怕不只讓他自己蒙羞，甚至國家的檢察體系都會因此賠上聲譽，被當成飯後茶餘的笑柄。
然而，署長堅持要他辦到底。
「這是總理親自交代。」
李耀宗再次確認I博士的人脈綿密，神通廣大。
他無計可施，只好自欺欺人，其實案子裡的被害者是個人類，嫌疑犯也通通都是人類，他辦的是個很正常的案子，沒有一點異常。
「史，你把案發現場的影像打開。」
史助理旋即開啟警察拍攝的現場影像，影像投射在牆面上，頓時他們宛若身處I博士的豪華莊園內部，小桔安靜的躺在廚房櫥櫃下方，身軀蜷縮成一團，胸口部位插一把菜刀。
「第一個發現小桔的是雙胞胎0，它負責做全家人的早餐。」史助理流暢的說明著，已經將案發過程倒背如流。「0發現小桔壞掉以後，立刻上樓通知剛起床的博士，隨後五具機器加博士齊聚在廚房內，博士說他曾經問過是誰做的，但沒有一具機器承認。」
「會不會是小偷闖進來？」
史助理搖頭。「莊園的數位監控系統沒有發出警訊，因為I博士在家自行製造AP-I型號機器，那是非常昂貴的機種，所以他很注意安全，外人很難闖入。」
「那一天廚房的數位監控難道沒有把過程拍下來？」李耀宗質疑，指著裝置在廚房頂端、一小片如大拇指的黑點，那是數位攝影機，跟莊園的數位監控系統連線。
「那天廚房的監視畫面出問題。」
「也太湊巧……」
莊園在數位監控系統的監視下，很難有外人闖進來，但李耀宗想不出一具機器要「殺害」另一具機器的理由，在這裡除了I博士，也沒有一個人類能對它們下命令，難道會是I博士在自導自演？
「檢察官，小桔的眼睛有點古怪……」史助理指著小桔的影像說。
「眼睛………」李耀宗腦中靈光一閃，關閉影像檔，然後從櫃內翻出一張AP公司傳過來的小桔零件解剖單，他彈了一下手指。「今年的隱私法第五十六條還沒通過以前，所有的機器身上都必須裝設數位攝影機，記錄它們的所見所聞。」
史助理瞬間恍然大悟。「博士製造小桔的時候應該也有裝數位攝影機，難道就是裝在眼睛裡？」
「一定是，」李耀宗敲了敲桌面，扼腕的說：「可惜小桔的已經故障，要是有影像保存下來，早就對外公開了。」
「確實，不然只要調出影像就知道是誰幹的……」史助理發現李耀宗似乎腦袋在放空，呆呆盯著牆壁某一點。
「小桔的壞掉了，其他AP-I型號機器的眼睛沒壞啊！」他興奮的喊叫：「從它們的眼球調出記錄影像，除非I博士動過手腳，否則它們不可能自己洗掉記錄！」
四具機器都還被扣押在警察局內，AP公司早就想獲得獨家資料，義不容辭派工程師來幫忙調影像，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李耀宗終於找到兇手。
自稱是I博士妻子的潔西卡正襟危坐，如今偵訊室內只剩下她。
她的神情鎮定，姿態從容，黑眼直視著李耀宗，沒有半點迴避。
「檢察官，有話直說。」潔西卡柔美的聲音迴盪在沈默的空氣裡。
「妳為什麼把刀子插在小桔身上？」
潔西卡似乎並不意外，微微牽動脣角。
「小桔讓我很生氣，我忍不住。」她的眼眸清澄透亮，彷彿可以看進人的靈魂深處。「我是博士的妻子，讓我餵他吃一次藥會很過份嗎？」
「妳是說妳想餵博士吃藥，小桔不肯，所以妳……」
她依舊挺直背脊，像尊雕像似的。「是我一時衝動殺了小桔，這就是你們要的答案。」
李耀宗默不作聲，這並不是他要的答案。
6
「恭喜，潔西卡坦承了，我們抓到兇手，可以控告她……」
一走進辦公室，李耀宗立刻碰一聲關緊大門，接著惡狠狠的瞪著史助理，後者感覺自己好像要被生吞活剝了。
「恭喜什麼？你難道還沒發現？」
史助理一臉莫名。
「博士自己就可以動手調影像，他可以自己抓到兇手，為什麼還要我調查？你說為什麼？」
史助理也頗納悶，不理解博士的緣由。
「那個瘋老頭是針對我，根本不是為了替那臺報廢的機器討公道！」李耀宗氣憤的一拳搥打在辦公桌桌面上。「一具機器承認自己因為嫉妒，對另一具機器萌生殺機，動手殺了它……這什麼鬼劇情？你以為別人會怎麼看？他們會以為我們瘋了，就跟那個怪博士一樣瘋了！」
「可是，它們是AP-I型號機器……」史助理小聲說。
「不管什麼都一樣！」李耀宗激動的喊道，然後自嘲一笑。「我根本是自掘墳墓！按照上頭指示隨便敷衍一下就算了，我竟然還自己去找證據證明是其中一具機器主動殺害另一具機器，我竟然在幫那個怪博士證明他製造的機器跟人類一模一樣，有自主意識，我根本就是白癡！」他用力一揮手，桌上的東西頓時散落一地，史助理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也許現在離開對自己比較安全。
「如果現在不需要我，那我……」史助理低下頭，不敢看檢察官，只想著迅速抽身，不過，等了好一會，卻是一陣平靜，他一抬頭，瞬間身體僵硬，呆若木雞，聲音都鎖在喉嚨裡。
偵訊室裡那一幕赫然重現，只是主角換成了李耀宗，此時的他身體呈大字狀，躺在辦公室的地板上，雙眼無神的直瞪著天花板，從眼窩處爬出一隻隻白色蟲子。
史助理摸著胸口，感到呼吸困難，他萬萬想不到，一直跟隨著的優秀檢察官竟然會是一具AP-I型號機器！
AP-I型號機器根本不認為自己是機器，它們以為自己就是人類！
他的腦中驀地響起I博士在病房內曾經說過的話。
我知道它們是什麼，它們都是我製造出來的孩子，每一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一隻隻白色寄生蟲遍布檢察官的身軀，蠕動幾下後，堆積成一座小山覆蓋著他，彷彿築成一座白色墳墓。
史助理覺得自己的胃部抽筋，好像快吐出來了。
不是意外，是我找上你。
孫梓評這樣看：仿真機器人的情感與道德問題，常是科幻小說偏愛的主題，作者節奏明快地安排了一樁「機器人謀殺案」，一方面挑戰艾西莫夫「機器人三定律」，一方面則藉由辦案過程，添加了推理的趣味性。故事最末的魔術翻轉，既是小說中I博士的精心算計，也是作者對讀者的一次襲擊。
作者Joyce：
現居於臺灣新北市一隅，以創作為終生職志。
喜愛看電影和散步，讓腦袋放空，任由想像力飛馳。
希望作品能跨越年齡層，不論大人或小孩，都能感受到閱讀的樂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