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合一選舉與憲政改革的時代意義

九合一選舉與憲政改革的時代意義

民報 2015-03-16 00:00

2014年11月29日,吾國舉辦地方行政與立法機關的公職代表選舉。此次選舉雖是地方政府層次的選舉,同時,亦是檢驗中央政府施政成效的期中測驗。其選舉結果,應是人民對中央與地方政府執政成果的總檢討。然其結果是中國國民黨遷台以來,最大的挫敗(六都直轄市失去五都,十六縣市中只剩六縣市)。同時各縣市議會中,國民黨當選議員席次亦大幅降低。
 
在檢討此次國民黨大敗之各項原因中,絕大多數的民意顯示,對當前馬英九總統執政的不滿所導致為主要原因。當然各地方政府亦有其特殊的政治情況,然主要者乃是自2012年以降,馬英九總統連任之各項施政所造成的民怨的總體展現。
 
九合一選舉所凸顯的憲政問題:對總統權力制衡不足
 
在馬英九總統各項施政中,或有褒貶,或有不同立場的看法。然依筆者之見,最令人不能接受者乃「頂新黑心油事件」之處置。黑心油是「亡國滅種」之國家大事,國人不只吃一次,而是不斷地重覆再食用。(筆者曾於2010年接受中央廣播電台訪問進口美牛問題之時,已提出請馬英九總統召開「食安國是會議」,對人民食的問題加以重視解決。)所以,依筆者之見,縱令馬英九總統有接受頂新之政治獻金,亦應徹底查辦,不能縱容。然觀其整體政府處理過程,均充分顯示證明馬英九總統是頂新魏家的最重要門神。雖然造成人民之投票結果的原因很多,但黑心油事件應是重要原因之一。其他諸如油電雙漲、馬王之爭、洪仲丘案、太陽花學運、十二年國教、軍公教年終獎金之停發又議再發……等等。媒體形容,馬英九總統的施政,沒有不被其得罪的;亦有人形容,不管富人或窮人均得罪。然如此施政不受歡迎的總統,其選後之檢討,除了辭去無關的黨主席一職,與更換行政院長之兩個動作外,其他處理狀況,就如其施政般的專權,只由台北看台灣,只由身邊人聽取意見的權力傲慢。然外在上,卻裝做是一個可以傾聽民意的領導者。所以,才可以能有兩任的台北市市長與兩任總統的當選。簡單的說,外表是很會騙選票的。
 
當此次九合一選舉結果,所展現的民意,就是否定當前中央政府的施政。依一般民主憲政國家之運作,雖地方政府的改選不會影響中央政府的執政任期,但必定會影響中央政府施政的調整。而此次,馬英九總統竟繼續把讓人民投票唾棄的施政團隊的副手,任命為正職(任命行政院副院長毛治國為行政院長),其餘不變。如此施政,除充分顯示其黔驢技窮、無人可用,其更表現出當權者最後的權力傲慢,亦即在其最後任期中,以拖待變。因此,由此次選舉結果,所凸顯憲政問題,乃是對總統權力的制衡不足,才會有馬英九總統如此之作為,有恃無恐。
 
憲政改革必須落實
 
此次九合一選舉結果,充分顯示吾國憲政體制運作中,對總統權力制衡嚴重的不足,甚至,有憲政學者直指吾國總統乃「有權無責」。然吾國經歷七次修憲後,在憲政體制的討論與歸類中,學者亦有提出各種不同認定與詮釋。但依筆者之見,乃是由權力的實質運作上而言,如吾國總統加上立法院多數派為同一政黨時,其權力就是超級總統制,此即所謂的「完全執政」。因此,才會產生馬英九總統兩任的完全執政的專權,尤其是在第二任期之際,權力之行使,更發揮到極致,如沒有太陽花學運及其他各項群眾社會運動,共同展現人民的實力,其作為何止於此?縱令,當總統與立法院之多數派不屬於同一政黨,雖總統有受立法院某種程度的制衡,但仍不影響總統權力之完全行使。因總統任期有四年之保障,立法委員如對行政院長通過不信任案時,必須接受被解散重新改選考驗的情況,基於現實的政治運作,要通過不信任的機會不大,縱使通過重新改選,總統任命行政院長權力仍不受影響。所以,吾國現行的憲政運作中,對總統權力的制衡的不足,無論從憲法規定與實務,均充分證明必須加以對總統權力制衡之提升。
 
隨著九合一選擇結束後,各黨派與民間團體,均有提出「憲政改革」之議。其中,吾國執政的中國國民黨新任黨主席朱立倫先生,有提出「內閣制」修憲之議,最大在野黨民進黨亦有修憲之提議。然隨著政治現實的影響,兩黨似乎有將「憲政改革」當成假議題(國民黨不再提內閣制;民進黨黨內總統提名初選提前),如此運作均不是對國家發展有正面的作法,反而完全是基於個人與政黨利益的考量。在吾國當前的政治現實上,馬英九總統如任內要有政績,未來的「憲政改革」應主動積極地加以推動,為國家的長治久安建立制度。同時,各黨之黨主席及全民應共思,對未來制度之建立與可行性,發揮最大作用。基於此,筆者擬提出幾點憲政改革意見分述如下:
 
(一)正名制憲是理想,但目前難以達成
當前在台、澎、金、馬所實行的「中華民國憲法」,乃依據原有憲法條文與憲法增修條文,其中的規範體制均以中華民國主權,及於中國大陸為前提,如此是以不切實際的不正常國家為主體,且相關憲法本文之條文被凍結之比例亦甚高。最令人感到矛盾者乃是,當初制定中華民國憲法的國民大會,經歷七次修憲已被廢除。在邏輯推理上而言,制定憲法之機關已被廢除,然該機關所制定的相關憲法是否有存在之必要,實有非常大的討論空間(在吾國憲法的前言,同時憲法的前言,有憲法中的憲法之憲政慣例)。因此,在談吾國的憲政改革的過程中,常會有主張「正名制憲」者,以邁向正常國家的運作作為。然此種主張雖是理想,也是事實的問題,卻礙於國際政治情勢的關係、台灣海峽兩岸的複雜性,以及國內各種團體的不同主張與認定,在目前達成共識的機會,相對的可能性,就顯得比較低。亦即,正名制憲雖是理想,但目前相較難以達成。
 
(二)憲政體制的調整,有違政黨利益,難達共識
 
九合一選後的憲政改革之議中,中國國民黨新任黨主席朱立倫先生有提出憲政體制,修改為內閣制,同時,朱亦宣佈不參選2016年總統大選。以當前中國國民黨在立法院立委過半之情況下,如修改為內閣制,及行政院院長由立法院多數派領袖出任,那麼未來2016年的立法委員改選,將是未來各黨派爭取席次的重點。但站在最大反對黨民主進步黨的立場而言,九合一選舉後,無論是地方政府縣市首長其當選比率已達過半,且在議會代表更大幅提升,又在行政區域的面積上、人口上,更遠遠超出中國國民黨所管轄的地方政府範圍;同時,馬英九總統選後之施政,又加強民進黨2016重返總統大位的信心,因此,才有蔡英文主席,總統提名初選的提前之舉。所以說,未來憲政改革之舉,要對憲政體制的改革,有具體修正的可能性。依政治現實政黨利益的考量下,要有所共識,應非易事;同時,當前兩大黨對2016年總統人選均還在運作討論中,對於憲政體制之修改調整,實缺乏實質的共識。
 
(三)針對制衡總統權力不足的加強,應是務實可行之道
 
吾國憲政發展過程中,雖經歷七次修憲,但在落實「主權在民」的實質上,仍有嚴重不足之處甚多,諸如:人民沒有主動修憲權、人民沒有主動罷免正、副總統的權利。雖有「公民投票法」,但卻是鳥籠公投法,其中主要關鍵在公投審議委員會,限縮人民公投的權利;同時,在投票門檻的計算上,又是異常的不當限縮。所以,未來的憲政改革,應賦予人民有更大的權力行使。因此,在制衡總統權力不足的加強上,應強化人民的權利,以及加強人民所選出的中央民意代表,立法委員的權力。所以,未來憲政改革應從人民與立法院相關事宜來加強。茲分述如下:
 
甲、在加強人民權利上,(a)應可修改公民投票法,同時,(b)人民應有連署提出修改憲法的提案權,(c)且對於正、副總統的罷免,亦可經由人民依人民可連署參加總統大選的運作方式加以規定(因目前吾國人民可以連署提出正副總統候選人,但卻不能連署罷免正副總統);(d)又公民年滿十八歲可以有參政權,此項更是人民參政權提升的具體落實(但相關配套亦需完備,諸如:教育過程中,對憲法教育的加強。)
乙、加強立法院職權上,(a)可以降低修憲門檻(即可由現行的四分之三,修改為三分之二或二分之一),(b)可以降低罷免正副總統提案的門檻(由目前的三分之二改為二分之一)。同時,亦可規定凡是對行政院長提出不信任案後,亦必須同時提出對總統的罷免案。如此,無論是立法委員或正副總統的改選,均由人民的選票決定。在正副總統的任期保障上,亦可適用選罷法(即當選一年內不得提出罷免)。又在降低修憲門檻上,可以使憲政運作靈活,對未來如何因應國際情勢的變化,兩岸關係的變動,憲政體制的調整,相關法律之修正,均會有正面且多元的應對措施。(C)立委人數多寡(區域與全國不分區的產生與分配),以及選區的劃分,均可再進一步研議調整,使能對憲政運作更確實的展現民意在立法機關之上。
 
憲法是國家根本大法,憲政改革當是隨著國家發展的情勢做因應。以吾國九合一選後的政治情勢而言,其所凸顯憲政問題,應是七次修憲以來的總結。因此,各黨派對於憲政發展與改革,均責無旁貸,此項更是全國人民首要關注的課題。所以說憲政改革,乃2015年,吾國政治重心所在,因在憲政改革中,確實提出解決共識後,2016年的選舉才有意義。所以,九合一選舉與憲政改革,在未來吾國憲政發展應有其重要的時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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