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鄉的溪水

圖・文／Joel Fukzuzawa

遠眺玉山北峰，蜿蜒的陳有蘭溪，有著許多故事。

第一次遇到「陳有蘭溪」是在賀伯颱風那一次，從台北搭著公司的採訪車，沿著蜿蜒的山路好不容易到了受災最嚴重的信義鄉，那時候路邊有幾個義工團體「婦工會」、「慈濟」.........然後就是國軍弟兄的車輛來來往往。站在半崩塌的路上，陳有蘭溪的溪水滾滾滔滔，遠遠望去，好像有些東西載浮載沉，順著溪水往外流去。後來，問了當地人，才知道那是當地居民們在河岸邊的豬圈圈養的豬隻。2,000多頭的生命，就這麼跟著溪水流去。

那次受災最嚴重的是神木村，對外交通完全中斷。我跟攝影搭著簡易的流籠，滑過了陳有蘭溪，沒有安全的護欄，畢竟那是居民用來運送農產品的設備，我們也算是賭著生命跟自然來一次拼搏了。只是，當時真的該不該進去神木村，現在想想自己也真的不太清楚，如果不進去，或許我看不到國軍弟兄們把一棟被土石流半掩埋的三合院敲開時，隨著泥流流出的往生者。但是，進去，看了這樣的畫面，也讓我對於陳有蘭溪有著更多的畏懼。

陳有蘭溪的故事，在我心中，就是如此的充滿悲劇的味道。而玉山呢？或許可以聊聊東埔的望鄉部落，聽了林龍的解釋才知道，原來望鄉這個名字也有著些許的悲壯，住在部落裡的布農族族人們，原本是在玉山上生活，經過了日治時代、國民政府的遷移，現在只能在玉山山腳下，默默地望著他們的聖山、故鄉，卻沒有辦法在傲笑山林。

不過，故事也不盡都是負面的，有次去了望鄉部落，部落裡幾乎都是基督徒，所以他們對於人們的信任也比平地人來得高。在部落裡，總有一處處的小鐵牛車，車上放著一包包的生鮮蔬果，主人在車子附近立了個招牌，一袋五十元，請自行投幣。投幣的地方，是早上從山上砍下來的竹筒，一句「上帝愛你」，除了祝福也是謝意。人生或許不盡全然順遂，但是懂得適應環境，懂得生活的樂趣，或許也是陳有蘭溪的溪水，以及玉山的高壯所帶來的恩賜吧。